毒贩|反扒民警老穆:“隐藏自己”的人( 三 )


对付惯偷 , 老穆不需多说话 , 久而久之就凝练成了一句话 。 每当审讯室不可开交时 , 老穆推门而进 , 对惯偷露出轻蔑一笑 , 说道:“我姓穆” 。 对方往往一怔 , 马上知晓眼前这位就是威海的“名捕” , 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。
“我姓穆”这句话彰显了老穆的“江湖地位” 。 而扒窃确实是一个江湖 。
扒窃江湖
现实中的扒窃犯罪未必像文学作品、影视剧中那么夸大 , 却因为真实而更令人触目惊心 。
扒窃是个江湖 , 未必有帮派 , 但确有门派 。
“威海的列车少 , ‘跑大轮’(火车扒窃)的基本没有 , ‘撵小轮’(公交车扒窃)、‘赶大集’(集市扒窃)、‘逛商场’(商场扒窃)、‘赶饭口’(餐饮场所扒窃)、‘钓黄鱼’(剪妇女金项链或金手镯)的跟其它城市差不多 。 ”说起反扒 , 老穆一口的“江湖黑话” , “他们之间一般不相互‘呛行’ 。 ”
扒手不“呛行”是因为各有各的套路 。 “撵小轮”也被称作“挤公交” , 作案方式也被分为好几种 , 趁乘客上下车拥挤时作案叫“挤车门” , 在车厢内还有“掏包”“抹包”等方式 。 “逛商场”也是如此 , 趁顾客拨开商场的门帘时行窃叫“扒门帘” , 偷顾客购物车内的包则叫“飞包” 。 “赶饭口”相对简单 , 许多就餐者将外套挂在椅背上 , 扒手坐在受害人身后 , 趁其不备掏走衣兜内的财物叫“摘褂” 。 “钓黄鱼”更是一个“技术工种” , 必须是团伙作案 , 两三名没技术的扒手负责“打下手” , “前托”故意挤靠受害人吸引其注意力 , “后托”用太阳伞遮住受害人视线 , 负责下手的“技术人员”趁机用尖嘴钳剪断受害人的项链(手镯) , 并快速抽(撸)走 。
扒窃还有着“不吃窝边草”的行规 , 他们大多是到异地流窜作案 , 有组织、成员多的聋人扒窃团伙就是代表 。
每当发现扒手是聋人 , 老穆首先会把右手拇指和食指屈成环状往额头上一比划 , 这是手语“我是警察”的意思 。 老穆会手语 , 这是在跟聋人扒窃团伙交手多次后不得不自学的 。
聋人盗窃团伙是个非常特殊的群体 。 他们成员之间很信任、很依赖 。 他们通过一个眼神、一个细微动作就能体会到别人的想法 , 有的人甚至能自制出单发手枪和子弹 。 老穆端过不少聋人盗窃团伙的窝点 , “十几个人租一套房子 , 男女分屋睡觉 , 一起吃 , 相互搭档作案 , 相互通过短信、微信或QQ聊天联系 。 ”
审讯聋人更困难 。 尽管有手语翻译 , 仍要比审讯正常的犯罪嫌疑人多耗好几倍的时间 。 “不只是交流问题 , 更主要的是心理隔阂 。 ”老穆说 , “他们非常在意别人的歧视 。 ”
这个江湖中 , 还有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丑恶 。
根据相关法律规定 , 看守所都暂缓收押“患传染病、患有其他严重疾病 , 在羁押中可能发生生命危险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”犯罪嫌疑人 。 不符合收押条件的一律不予收押 , 由办案机关负责变更强制措施 。
于是 , 很多扒手采取多种极端方式来逃避刑事拘留 。 有的扒手事先吞下被打磨圆滑的钉子去作案 , 有的扒手则吞金属质筷子 , 还有的人故意感染肺结核等传染性疾病长期不治疗 。 多年的抓捕中 , 老穆目睹过许多不可思议的情景 , 一名扒手在被民警扑上来之前吞下了手表 , 一名女扒手边跑边把几根大头针拍进了肚皮内 , 扒手“老凯”则从皮鞋内抽出了一根长约15厘米、宽约1.5厘米的钢条吞下……
“盗”高一尺 , “道”高一丈
老穆是威海市公安局的第一批“警师” , 也因闻名业内而经常去授课 。 课堂上 , 他总要摆出镊子、钳子、刀片等一堆扒窃作案工具来进行讲解 , 而这些都是老穆多年从扒手手中缴获的 , “技术高的 , 能用两根手指直接夹出受害人衣兜里的手机、钱包;其次的 , 用镊子 , 镊子前头缠上胶布 , 防滑 , 而且没声音 。 刀片用纸币包住 , 只露出个头 , 轻轻一划 , 包就破了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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